(' <p>邵棠微微叹气。
其实是个挺好的姑娘。虽然贪吃了点,傲娇了点,龟毛了点,死宅了点,花痴了点……
邵棠:……
退出空间,窗外还是黑黝黝的,但估计离天亮也不远了。
邵棠没了睡意,随便裹了件深衣,出来溜达。
她的视力因为强化的缘故,无需点灯也能黑夜视物。她在夜幕中随意溜达了几步,身形忽而一顿,望向某个方向。略踟蹰,随即向那边走去。
园子建在山上,自然便借了地势。曲曲折折的小径,次第渐高的向上蜿蜒,尽头是一处建在山壁上的亭子。
冯七披着氅衣,在亭中温酒。
邵棠脚下无声,悄然出现:这是起得早?还是还没睡?
冯七手一抖,见是邵棠,无语道:知不知道‘人吓人,吓死人‘?走路半点声音也没有,还以为是山魅。
邵棠在他对面坐下:光看脸的话,更像山魅的那个肯定不是我吧。
冯七瞥她一眼,不搭理她。
邵棠:哎,你这乌漆抹黑的干什么呢?
冯七给她倒杯温酒:等日出。
邵棠叹:真有雅兴啊。又黑又冷的在这熬着。
冯七如何听不出这话音,翻个白眼。
这一次邵棠是实心实意的称赞了:人长得俊就是好,翻白眼都这么好看。
冯七忍了又忍,终于没忍住破了功,扑哧笑了出来。
顿时好像连四周的空气都没那么冷了。
邵棠捂眼叫:别!别对我放大招儿!扛不住!男色逼人,真心扛不住!
冯七见她一抬手,便露出两节雪白藕臂,显是只穿了单衫。春末夏初温差大,午时穿单衫能热得流汗,早晚却还要套件夹衣才能御寒。何况此时正是一天中寒意最盛之时。
便要脱了氅衣给她。
邵棠按住他的手,笑道:别。用不着。我练功夫的,不畏寒。
冯七感觉那手热乎乎的,知道她说得是真的,好奇问:这么厉害?
当然!邵棠得意,见过胸口碎大石么?
冯七点头。
邵棠压低声音:我也能。
冯七瞄了眼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身,木然的想像这腰身躺在长凳,压一块长条青石,一个穿着露臂短褂的汉子,敞露着全是黑乎乎胸毛的胸膛,抡起一柄大铁锤……
突然觉得好冷,紧了紧氅衣。
邵棠咯咯咯笑。
冯七无奈的再给她斟满酒杯。
沉默了一会,问道:不开心?
邵棠嗯了一声,闷下一口烫嘴的热酒,笑意渐敛。
一个朋友,她喜欢的男孩子可能出了危险。她很着急,却帮不上忙。
另一个朋友,上了战场,很难联系上。随时,都可能面对死亡。
邵棠低低的道:两个我都帮不上忙。有些意兴阑珊道感觉。
冯七抿了口酒:若什么都做不了,就沉下心来,耐心等。
邵棠自嘲一笑:我也是这么跟那女孩说。说别人的时候很轻松,到自己这儿,就难了。笑了笑,不说这个了。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,来看日出。
一直很想看。冯七道,少时随父亲登卧临山,在智殊寺看了回,很是难忘。父亲问我以后有什么志向,我说,愿走遍名山大川,看遍天下奇景……
顿了顿,道:第二年,便祸事临门,家门倾覆。
而后,在四方的院落中,困顿十数年。
亭中陷入一片寂静。
天边出现了一道金边,划破了无边的黑夜。
两人都向那边望去。
冯七走到亭边,眺望。
邵棠在他身后,道:阿七,不会太久了。
冯七嗯了一声。
邵棠走到他身边,和他并肩而立。
太阳缓缓升起,火红耀眼。金光刹那间铺满整个世界,淹没了亭中的两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