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
叶家堡大门敞开,三郎四郎十里相迎。
三兄。叶碎金提缰上前,细细打量,点了点头,你看着精神了。
三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。兄妹对视片刻,三郎点了点头。
叶碎金欣慰笑笑。
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年前就让家里人都过去比阳的。
但叶碎金从三郎身上开始反省自己——太急了。
她用她二十年磨炼的铁硬心肠去强压着兄弟们成长,忽视了他们年轻内心的承受能力。
三郎是长兄,他做的最多,承受的最多。
他又从来不说。
前世今生都不说。他便是这样的性子。
他做哥哥的,坚持认为自己就该替妹妹扛着。
败坏
赵景文思考了很久, 还是认为现在还不能回叶家堡。
若人被扣下怎么办?兵被扣下怎么办?
道一句夫妻不该分离太久,就能轻轻巧巧地解了他的兵权,把他困在叶府里。
那不行。
这世间比求而不得更让人难受的, 是已得到又失去。
尝过独自做主的滋味, 尝过手中有兵的滋味, 怎还能低眉顺眼地退回去只作一个枕边人。
但怎么才能不回去?
即便是说要驻守河口镇这块飞地,也不是非得三个人都留下,也不是所有兵都必须留下。
怎么说都牵强。
然而赵景文想不到的是, 前世,他有叶碎金的支持, 今生, 他依然有叶碎金的支持。
叶碎金的令兵及时地找来了,将叶碎金的手书递送到了他手上。
赵景文看完,差点要控制不住眉飞色舞。
他把项达和叶满仓唤来,大方地把叶碎金的手书给他们观看:娘子让我们坐稳此处, 待她腾出手来,打通邓州与这边, 到时候这里与穰县就连成一片,扩成邓州的领土。
他道:这是我们共同的功劳。你两个, 不必担心以后。
实际上叶碎金的手书里根本没有提及项达和叶满仓。她手书的内容简单且清晰。
但赵景文就能把它作出完全不一样的诠释:娘子果然支持我在外面做事。
他嘴角含笑,眼睛有光,挺拔如玉树, 英武不凡。
项达和叶满仓都忽视了手书里清晰简单的信息, 选择了相信赵景文的解读。
他二人笑道:大人主人自然是心疼郎君的。
又围着令兵问家里的情况:……上次回来的人说, 仿佛往唐州去了?
如今家里, 收了唐州, 地盘扩大了一倍, 叶碎金一人执掌两州。她的威望在二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
但令兵是得到过特别的嘱咐的。
不需要知道为什么,只要遵照主人的命令行事就行了。
他低眉顺眼地答道:是,主人一直带着郎君们剿匪练兵来着。
至于剿匪练兵的成果有多大,全不提。
剿匪练兵听在耳朵里的重点就是练兵,毕竟七月叶家堡才开始募兵。如今也就才几个月的时间。
项达甚至还笑道:以大人之能,必将新兵训练得十分好了。
三人自然想不到他们不在叶家堡的这短短几个月,家里的变化翻天覆地。
既想不到,那看眼前,赵景文这里如今统共差不多五百人,单从数量上看,那是相当能唬人的。
项达和叶满仓便有了一种我们跟着赵郎君在这里做下的,拿回去都是响当当的实绩之感。
甚至二人隐隐也不是没生出过不回去也不是不行的念头。
因为权力这种东西,对人的腐蚀力真的远超想象。
在这里,他们二人是赵景文倚重的左膀右臂。不要说叶满仓不过是家奴管事的身份而已,便是项达从前在宣化军中,也没有领过这么多的人。
那种抓在手心里的感觉真的是不一样的。
只当想到叶碎金邓州节度使的身份时,二人才清醒些。
眼前虽有五百人之众,将附近能吸收的散兵和青壮都吸收了,但真正能令行禁止的还是叶家堡原装正品的那一百人。
杂牌将军的兵,真的不咋地。搁在项达眼里,都得重头训。
看着这二人都踏实下来,赵景文的心才跟着踏实下来。他将叶碎金的手书收起来,对那传令兵亲切地道:你好好休整一下,吃个热乎饭,明日回去把我们这里的情况跟娘子好好说说。
项达和叶满仓也都眼含期待。
如果必须、迟早要回去的话,还指望着这些军绩晋身呢。
传令兵自然应是,又从包袱里摸出一沓子信,笑道:大家伙离家好久了,家里都托我带了家信。
他摸出来一封:满仓管事,这是嫂子让带过来的。
叶满仓啧道:蠢婆娘,我又不识字,花那钱干嘛。
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