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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她这样的小人物,贵人用完了就丢了。
无力反抗。
对命运,完全无力反抗。
车轮骨碌碌地响动。
有个仆妇挑起车帘:前面是不是就是姑娘的衙门口了?
另个仆妇也趴过去:我瞧瞧,应该是吧?
姑娘?
哪个姑娘?在衙门里的姑娘?
亲王府里,就只有一个姑娘在当官,便是她家大人。
盈娘那颗绝望麻木得将死的心,忽然似被注入了一丝清泉。
她抬起了眼。
还没,还没到彻底绝望的时候呢。
将军指望不上,可其实,她从来也没指望过将军啊!
这个家里,一直就不是将军在当家做主!
妾的主人不是只有一个!
盈娘把手伸进包袱里。
将军允许她把东西都带走。衣服和器物都在后面的车里。
金银首饰等细软都在这个包袱里。
盈娘含泪道:两位妈妈,以后我不在了,我那孩儿,万望妈妈们多多照看。
两个仆妇正想说话,盈娘已经自包袱里摸出两个金镯子,往她们手里一人塞了一个。
她们道:啊这……
盈娘目光狡黠:这是赤金的,不信,你们咬咬。
鬼使神差的,两个仆妇都低下头去咬金镯。
时机错过不再来!
盈娘健壮的身子像大鸟一样从她们二人中间窜过去,撩起了车帘,不顾马车还在跑动,在车夫的肩头一按,身手矫捷地便跳了下去。
她打眼一看,果然看到了一个衙门口。
上面的字是不识得的,但目光所及之处,就这么一个衙门口。
盈娘发足朝那边奔去。
拦住她!快拦住她!
身后传来喊叫声。
盈娘飞快回头看了一眼,马车已经停下,仆妇们也跟着跳下来,正追来。
后面的马车跟着停下,其他的仆妇不知道怎么回事,正撩开车帘看。
命运就在这片刻。
对盈娘来说,就是生死攸关!
她疯了一样朝那个衙门口跑去!
门子上的护卫早看见了,长刀一挡,喝道:站住!什么人!大胆敢闯兰台!
啥叫兰台。
不懂。
怪好听的。
盈娘大喊:我是武安伯家的人!我要见我们家大人!快点!快点!快让我见我们家大人!
护卫面面相觑,问:侍御史大人?
盈娘根本不知道大人的官职到底叫什么,她胡乱点头:对对对!
回头一看,那两个仆妇已经追来了!别的健妇也跳下车了!来势汹汹!
她指着身后的人对护卫大喊:她们是恶人!快拦住她们!保护我!
眼前这个头发散乱的妇人自称是侍御史大人家的人。
后面追的不知道是什么人,但的确一脸狰狞没错了。
虽不知道是什么人,但,侍御史大人家的人当然是自己人!
护卫们说了一句你躲里边去,都把刀伸向前方,大喝:御史台重地!何人敢冒犯兰台!
盈娘没躲,她直接冲了进去,大喊:大人!大人!
新学了一个词:侍御史大人!
廊下,几个男人愕然地看着她。
盈娘满身杀气地冲过去,一把薅住其中一个的脖领子:侍御史大人在哪里!
那文人瘦弱,被她一薅,人都傻了:在、在里面。
盈娘咬牙道:快带我去见大人!
文人是个笔吏,莫名就成了给她带路的。
盈娘焦急,推他:快点!快点!跑起来!
她力气大,刀笔吏差点被她推个趔趄。
一路过去,已经惊动了御史台的人。
廊下,庭院中,还有许多窗户打开,官员、文吏、衙役,都在张望。
自然不可能不惊动更大的人物。
怎么回事?一个女人走出公房,喝问。
不是别人,正是盈娘家的大人,她儿子的嫡母。
见到盈娘,大人也是愕然:你……
许多眼睛在看着呢。
盈娘深吸了口气,镇静道:大人,大人把这东西落在家里了,我紧赶慢赶地给大人送来。路上摔了一跤。幸好没把东西摔坏。请大人恕罪。
众人不知道信不信这套说辞。
有人脸上表情是信了。
但不信也没关系,这个女人机智地给自己圆了场。你要是还不信,那就是你没眼色了。
该走的走起来,该散的散去,该关上的窗又重新关上。
大人的眼中,闪过锋芒,盯着盈娘。
盈娘力求镇定,但显然是惊魂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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