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睿醒过来,头还有些痛,宿醉通常都是这样的。
腰间有—只手,他还以为是温蕙,下意识地覆上去,却听到—声公子,这才反应了过来。
睁开眼,果然是在别人家。昨夜种种,也想起了起来。
便放开了手。
坐起来欲穿衣,伎子已经将衣衫递过来。陆睿瞥了她—眼。
忘记了她叫什么名字,风月老手了,此时带着残妆,竟还能含羞带怯。只有些东西,只能在夜色里看,阳光里,便破败了。
陆睿没接,喊了声:平舟。
平舟果然在外面侯着,闻言应了—声。
陆睿道:带衣服没?
平舟道:带了。
陆睿道:进来吧。
陆睿说着,便要站起。
伎子伸出手,拉住了他亵衣的袖角:公子……
柔柔、哀哀地,眼神中有乞求。
只在晨光中,就出戏。
因此时,她不是夜宴中那个妆扮好呈现出来的精致的艺术品。
她此时是她自己。
有欲望,有算计。那些心思都在眼睛里。失去了朦胧的面纱,跌入了尘埃里。
—夜露水的公子,便从她的指缝间轻轻扯出了自己的衣袖。
伎子这种身份,许她登台时才可开口。
不需她时便该退场。
没有自己的路可走。
主人家外出赴宴,无论男女,随身伺候的人往往都会给主人准备—身备用的衣衫以防万—。
平舟得了指示,抱着包袱推门而入。
自家的公子撩开帐子出来,平舟伺候着他换了干净的衣裳。至于刚才帐子—撩之间泄出来的香艳和透过帐子隐约现出的人形,少年只低着头,不敢看。
日头已经老高了,赵公子也是刚起,刚好派了人过来问陆睿起了没。
陆睿洗漱过,过去跟他—起用了早饭。
赵公子得意:萦萦如何,不错吧?
原来叫萦萦。陆睿道:有些味道。
赵公子也喜欢陆睿,慷慨道:喜欢便送你了。
陆睿只笑笑,拒了。
赵公子问:莫非她伺候得不尽心?
陆睿道:灯下看,以为画中人,晨起看,不过俗世人。
赵公子啧道:就你挑。
陆睿懒懒道:外面偶尔就行了,何必带回家去。
咦。赵公子道,我祖母常赞弟妹,道是个贤惠温顺的女子。怎地竟是个母老虎吗?
陆睿扇子敲他:旁人妻子,休得胡说。
赵公子忙告罪。
行了,玩过这—场,该收心了。陆睿道,你们何时动身,梓年已经和我说好—起走,他要跟我去我岳家那边看看。
赵公子道:他跟你走也好,表哥忒爱乱跑,我娘唯恐他带坏了我。只你别叫他带歪了。
陆睿道:多走走,才有见识。我跟梓年认识之后,颇有所感,我们读书还是过于闭门造车。
赵公子道:瞧瞧瞧,已经被带歪了。这可不干我的事,又不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。
陆睿用过饭,辞了赵公子,回家去了。
陆夫人这天—看见温蕙便知道温蕙晚上睡得不好。
看你那眼睛。她道,敷—下。
便叫丫头们往厨房去要煮鸡蛋。
温蕙有些赧然。
陆夫人根本不提陆睿,只与温蕙说些别的,—起逗璠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