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要不要洗个澡,我家没人
靳行之一直没睡。陆周月没回消息,也没回家。他就趴在房间里的窗户前等着,看到远处的灯光就站起来探头出去打量,见不是陆家的车又坐下去。这时间很漫长,近深夜他也有些倦,头跟小鸡啄米一样点一下又清醒过来,看看手机再看看窗外。直到外面又一束光亮起来,他探头出去瞧见是陆周月家的车这才放下心来。看来宴会玩的很不错。都要十二点了才回来。靳行之揉了揉脑袋准备回去睡觉,却听见外面的车子在他家门口停了下来。他顿住脚,隔着玻璃向下看,陆周月从后排出来,车子从她身边掠过去,只留下她一个站在原地。那一刻,靳行之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。陆周月抬着头向上看,恍惚中靳行之都感觉她是在跟自己对视。这情况僵持了没几秒,靳行之就受不了了。他从衣架上拿了外套的噔噔噔跑下楼,陆周月见到他小跑着过来也是诧异。毕竟看他的窗户没亮灯。你怎么还没睡?现在晚上多冷,你怎么也不带个外套?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发问。靳行之抿了抿唇,敞开外套往人身上披,低着头说道:我睡不着。今天宴会怎么样?封梓宛是个什么样的人。厚实的羊毛外套搭在陆周月身上,肩膀一沉,也带了些暖意。靳行之也没问陆周月为什么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站在了他家门前。陆周月也没问靳行之为什么能第一时间跑出来,还给她带了件外套。她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靳行之,看他那双眼睛闪闪发亮。陆周月凝了凝眉,靳行之心里咯噔一下,问道:是,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?她没应,忽的说道:你能给我跪下吗?这个请求靳行之确实没想到,他身体怔了一下,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房屋,没再多话,双膝一软跪在了陆周月的脚边,他伸手扯了扯陆周月的裙子边角,那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,甚至笑了笑,仰着头问她:是这样跪吗?陆周月没由来心里泛起来一阵酸,这让她眼睛里都有些涩,一层水汽都晕染了上来。你怎么能跪呢?靳行之实在猜不到陆周月今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,他带了点疑惑说道:不是你让我跪的吗?陆周月弯了弯腰:如果别人让你跪,你也跪吗?靳行之暗自觉得哪里不太对劲,他从这语气里品出来一层胡搅蛮缠的味道。他更为不解:我为什么要给别人跪?陆周月似乎要得到什么答案似的,继续往下问,问他:那你为什么会给我跪呢?靳行之一愣,跪的时候干脆利落,现在就变得踟蹰起来,思索了很久说道:我看你不高兴。如果我跪下你觉得开心了,那这有什么,我又不会少块儿rou。陆周月又把她问男人的话问了靳行之:你喜欢做这种事情吗?靳行之发现,最近陆周月提喜欢的频率越来越高了。曾经她从来不管其他人死活,就连送东西也是,一股脑门的送,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。对于这样的变化,靳行之内心很复杂,他试探着,试探着看着陆周月问道:你让我说实话吗?陆周月点点头:你说。看她语气平静,也没流露出来太多的抗拒,靳行之沉默了片刻说道:你是我第一个跪的人。没人会喜欢跪着。陆周月唇角扬了扬,没人会喜欢跪着的。她伸手压在了靳行之的头顶上,自从她说留长发后,他就一直没再打理过,原本有些刺手的头发如今有些绒。靳行之感受着她指尖一搭没一搭的抚摸,奇怪地抬头问道:你最近怎么了?陆周月垂眸瞥了他一眼。她今天涂了很鲜艳的口红色,唇角扬起的弧度格外诱人,她的语气有点漫不经心,轻声问道:你是喜欢我吗,靳行之。是种什么感觉呢。在她问出这句话来时。就像是一层窗户纸被捅破,里面晦涩的东西被公之于众,他赤身裸体地接受着面前人的审视。耳边嗡嗡作响,好像被千斤的炸药轰鸣过。他的眼睛只能看着陆周月,看她那张不知道从何时起越来越妩媚的脸,跟她身后皎洁的月亮,融为了一体。他的内心犹如千军万马咆哮着掠过,厮杀着。他想跪在陆周月面前,把心脏掏出来,捧着虔诚的膜拜、祭祀。想贴着她的身体,跟她纠缠,说一千、一万遍,我好喜欢你,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。可他现实里攥紧了拳头,喉结滚动,红了眼睛,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。是委屈。可是不该委屈。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委屈。眼泪从脸颊上滑到嘴里,陆周月的表情有点错愕,她蹲下身,跟他平视着:你怎么哭了?靳行之吸着鼻子,觉得丢人。他软着手蹭了一把眼泪,随即喉咙里传出来压抑着,支支吾吾地哭声,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脸,所以匍匐在陆周月的面前。是一样的姿势。颤抖着身体。靳行之也不胖,透过单薄的卫衣,她能看到里面弓起的脊骨。陆周月鬼使神差摸上那一节节的骨头。他这情绪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就在陆周月快要摸上他的脖颈时,靳行之忽地抬起头,眼睛是红的,眼圈也是。他抽了抽鼻子,望着陆周月说道:我们能接吻吗。靳行之声音里还带着厚重的鼻音,可怜巴巴地。陆周月被他这话搞得一愣,她木然点点头,靳行之还没凑过来,陆周月看到他脸上流出来的泪痕,下意识别开脸。靳行之跟着一顿,又乖乖跪坐在原地,不肯动了。陆周月看了看他,猛地心领神会,她垂着眸子,半响说道:我不是拒绝的意思。靳行之就看她。她抿了抿唇,好像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,说道:你要不要洗个澡,我家没人。这话极具暗示性,像是在邀约。靳行之立马直起了腰,跪的笔直:要,我肯定要。陆周月忍不住站起来后退了两步,有点后悔。但靳行之不给她后悔的机会,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,嘴里说着像是在惋惜的话:叔叔又在加班啊,哎真辛苦,也不知道阿姨什么时候回来,我都有点想她了。